2021年2月23日 星期二

看《聊齋誌異-畫皮》之心得

 

看《聊齋誌異-畫皮》之心得

 

 

    《聊齋誌異》,簡稱《聊齋》,又稱《鬼狐傳》,是清代蒲松齡所著,是中國短篇文言小說的瑰寶。《聊齋誌異》把志怪小說與唐宋傳奇結合,以傳奇小說的手法,處理神怪鬼狐故事,雖屬短篇文言小說,但仍具有志怪及諷刺小說的特質。全書共四百九十一,內容十分廣泛,以描寫花妖狐魅、神仙鬼怪故事聞名,內容看似荒誕無稽,卻深刻反映人世現實,寄託了作者對世態人心的針砭。

    《聊齋誌異》借寓言以諷世,書中狐仙花妖往往情真意潔,較醜陋的世俗人心可愛,深刻反映世道人心。文字簡潔凝鍊,情節委婉曲折引人入勝,且人物形象鮮明。故事來源大致有四方面,一是作者親身見聞,二是友人寄贈,三是改寫前人著作,四是蒲松齡虛構自創。  

    〈畫皮〉出自《聊齋誌異》第一卷第十四則,是《聊齋誌異》中最著名的作品之一,內容寫一女鬼披著人皮,偽裝為美女,且這人皮如衣服般可以脫下來描畫。近年來被改編為電影、電視劇等,膾炙人口,為人所熟悉。

 

    故事的開始,王生一大清早遇見一位獨行的漂亮女子,又帶著包袱,顯然離家出走,又孤身一人,「心相愛樂」也就是心裡起了色心,因而向前搭訕,並幫助她、收留她。但因最初的心思不純,種下日後被女鬼剖腹挖心的後果。

 

太原王生早行,遇一女郎,抱幞獨奔,甚艱于步,急走趁之,乃二八姝麗。心相愛樂,問:“何夙夜踽踽獨行?”女曰:“行道之人,不能解愁憂,何勞相問。”生曰:“卿何愁憂?或可效力不辭也。”

   

    王生帶這女子回家安置,當晚「乃與寢合」就睡在一起了,卻不知大難臨頭了。王生妻子陳氏,懷疑此女的是大戶人家的媵妾,勸丈夫趕走她,但王生不聽。就王生而言,這麼漂亮又這麼溫柔可人又能遂行己願的女人,怎捨得趕走呢?直到有一天,他到市集上遇到一個道士,才稍有懷疑。並後來發現此女為鬼物,而轉求道士拯救。

 

偶適市,遇一道士,顧生而愕。問:“何所遇?”答言:“無之。”道士曰:“君身邪氣縈繞,何言無?”生又力白。道士乃去,曰:“惑哉!”世固有死將臨而不悟者!”生以其言異,頗疑女。轉思明明麗人,何至為妖,意道士借魘禳以獵食者。

 

    鬼物發現王生請道士幫忙很生氣,毀壞道士的拂塵,對王生剖腹取心而去。此後主角轉換為王生妻陳氏。陳氏為王生奔走,道士殺鬼收皮,及陳氏為救王生,受辱於瘋瘋癲癲的乞丐,吃下一大把的痰。

 

市人漸集如堵。乞人咯痰唾盈把,舉向陳吻曰:“食之!”陳紅漲于面,有難色;既思道士之囑,遂強啖焉。覺入喉中,硬如團絮,格格而下,停結胸間。

 

    後來,這一大把的痰從陳氏口中吐出,變成心臟進入王生的胸腔,救活了王生。吃痰這一情結讀來甚是噁心,對,就是噁心。這一把痰就是比喻王生的心,既骯髒又噁心。

 

異史氏曰:“愚哉世人!明明妖也而以為美。迷哉愚人!明明忠也而以為妄。然愛人之色而漁之,妻亦將食人之唾而甘之矣。天道好還,但愚而迷者不悟耳。哀哉!

 

    人啊!總是看不清真實,聽不進忠言,因為被自己的慾望所蒙蔽了。蒲松齡以史傳筆法在故事後面做評論,這正是他透過這些花妖狐魅、神仙鬼怪故事,反映人世現實,對世態人心的針砭。

    就鬼怪而言,鬼怪須要找人替代,「道士曰:此物亦良苦,甫能覓代者,予亦不忍傷其生。」所以用美麗的外表引誘心思不正的人,如果王生沒有心思不正,可能就不會引來妖物的誘惑,也就能免除災禍。而就王生而言,也許正是因為其心思不正才引來鬼物。故事裡王妻陳氏在面對王生既是心思不正,又帶女人回家苟合,在王生被鬼怪剖腹取心之後,還能為了救回丈夫四處奔走,這種情義難能可貴。可是蒲松齡寫道:「愛人之色而漁之,妻亦將食人之唾而甘之矣。天道好還,但愚而迷者不悟耳。哀哉!」在因果業報的觀念下,王生的果報除了自己被剖腹取心之外,竟也由其妻吃人家的唾痰來承擔,才能救回王生。這是在勸諫男人們不要隨便對別的女人有壞心思,不然會報應到你的女人身上。在明代馮夢龍《喻世明言》<蔣興哥重會珍珠衫>中有言:「人心或可昧,天道不差移。我不淫人婦,人不淫我妻」也有類似這種觀念,這一點以現在兩性平權的觀念就值得深思。

 

    在美麗的人皮底下卻是醜惡的鬼怪,然而鬼物如此偽裝,人呢?主角王生因「心相愛樂」而借口幫助也只是私心色慾的一種偽裝,與鬼物有何不同呢?看似美女竟是妖物;看似君子卻心懷不軌;看似骯髒邋遢的乞丐竟是神仙人物。這就是蒲松齡諷刺世人、感嘆世人迷而不悟的悲哀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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